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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过南国6778 字8个月前

在姐姐景棠的帮助下,景玫不仅成功接近了苏荟,还与对方日益熟络,利用各种方式赢得了这位霍家夫人的青睐。

比如,前两天苏荟举行的那场私人酒会,景玫通过景棠在艺术界的人脉关系,请来两位颇有名气又能言善道的艺术家。他们作为陪客,讲述了一些艺术界的逸闻八卦,以及自己在南亚无人小岛上写生采风的亲身经历。言辞风趣幽默,很好地调动了现场气氛,宾主尽欢。

这个圈层的人,物质生活极度丰富,山珍海味、奇珍异宝都见得太多。在宴会上,最能吸引人注意力的,往往不是物质层面的东西,而是谈资。谁不爱那种能讲好故事的陪客呢?就像在大观园里,宴会上有了说笑话的刘姥姥,就有趣多了。

因此,景玫引见的这两位陪客,无疑取悦了酒会的主人。这种例子很多。

私下与苏荟在一起时,作为晚辈,景玫也总是表现得乖巧贴心。苏荟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但乐见其成。

是日午后,两人待在阳光房内。

这是一座完全由钢化玻璃制成的阳光房,建在白色大理石露台上。房内放着不少喜阳的沙漠玫瑰盆栽,绯色花朵娇艳欲滴,日照越多生长越好。

除了花卉,房中摆了几张宽大的布艺沙发。苏荟闲来无事时,偶尔来此翻翻书、听听音乐,正好晒太阳。

此时,她半躺在沙发上,午后阳光透过玻璃屋顶洒落下来,打在身上,慵慵懒懒的。

苏荟不仅有f国的血统,小时候也长期生活在f国,耳濡目染了白人对日光浴的钟爱。她天生肤白,就算时不时晒太阳,肤色依然细腻如羊脂玉。

景玫不同。与大部分华国女孩一样,她很讲究美白防晒,夏天在室外离不开遮阳伞和墨镜,对阳光直射敬谢不敏。

然而,此刻景玫竟也在这里晒太阳,只是为了陪伴喜欢沐浴阳光的苏荟。

让肌肤暴露在紫外线之下,肤色难免变暗,但景玫从未流露半点不快,只是每天回家后大量敷用美白面膜,召来美容师做护肤保养。

苏荟的确被打动了。想讨好她的人很多,但少有人能长时间做得这么妥帖。

戴白手套的佣人端来银托盘,上面有水晶杯盛的起泡酒和果汁,都是苏荟爱喝的,唯有一杯薄荷荔枝是景玫点的。

两人一边随手取用饮品和点心,一边闲聊,颇为投契。

其间,苏荟偶尔提及苏嘉明时,总能看到对方眼眸晶亮,唇角含笑,听得无比专注。

这令苏荟联想起前两天的那场酒会,苏嘉明真的亲自来了。她把景玫带到他面前,他竟与景玫交谈了几句。虽是礼节性的客套,也是极其罕见的现象。这令苏荟对景玫的信心又增强了几分。

苏荟轻叹道:“嘉明他从小就冷冰冰的,不理人。小时候我还担心是自闭症,找医生看过。后来情况好转了不少,但他还是不爱说话。”

景玫道:“以苏公子的地位,不必浪费时间应付不相干的人。身边清净些,是好事。”

她说得真心实意,仿佛情人眼里出西施,一切缺点都成了优点。

苏荟自是受用,看景玫的目光愈发满意。

暖融融的阳光洒落在身上,四周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与露水气息,氛围慵懒。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。

闲聊中,苏荟又抛出一个有价值的信息:苏嘉明会定期游泳健身。

景玫立刻道:“最近我也有学习游泳的计划。”

苏荟便顺理成章地邀请景玫去霍家的一座私人游泳馆。

“嘉明常去那里游泳。”苏荟微微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,“你可以先学学,到时候我叫人通知你。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游泳聊天,挺好的。”

游泳这样的运动,最适合男女荷尔蒙的相互吸引。这是苏荟有意提供机会,景玫求之不得,自觉距离苏嘉明又近了一步。

苏荟起身去盥洗室时,景玫闲着无聊,从手袋内掏出手机看了看,意外发现一条来自乔泽的新信息。

上次景棠生日时,景玫认识了乔泽,两人交换联系方式,但毕竟不熟,很少互发信息。这样一条突如其来的信息,令她有些意外。

点开一看,只见信息字数不多,信息量却很大——

“一则有趣的消息,分享给景小姐:霍绒失踪了,是主动逃婚。”

景玫盯着最后那句话,有点不能置信。失踪,逃婚?

距离这场引人瞩目的订婚仪式只剩三天,女方竟然不见踪影。

这是真的吗?乔泽没有理由编造这种容易拆穿的假消息。三日之后,看看订婚仪式,就能验证真伪。至于目前为何没收到风声,想来是被霍家压下去了。

只要苏嘉明不与沈绒结婚,无论与谁结婚,都对景玫更有利。

“发生什么开心的事了?”苏荟走了过来。

景玫心头一跳,连忙收起手机,按捺住激动的心情,淡化嘴角的笑意:“没什么,只是在网上看到一句玩笑话……”

她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,之后不再显露半分异样情绪,继续陪对方闲聊。

只在最后告辞时,她才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:“最近外面有些流言,说什么霍小姐逃婚,失踪了。哎,这无稽之谈也太可笑了……”

苏荟闻言,微微一怔,随即淡淡笑了:“是啊,都是无稽之谈。”

就此轻轻揭过。

景玫离开后,苏荟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,立刻让女佣取来手机,致电苏嘉明。

接电话的是苏嘉明的某个生活助理。

“夫人您好。”助理客气道,“少爷现在有事,不能接电话。”

“我有很重要的事情。”她强调。

助理依然平静:“抱歉,少爷现在不接电话。”

苏荟很清楚这只是说辞,但她从来都拿苏嘉明没办法。她是管不了他的,他对她也没什么感情,只有表面上的两分尊重罢了。

她早就习惯了,心中无甚波澜:“那我问你一个问题:霍小姐是不是逃婚失踪了?”

对方静了两秒钟。

“……抱歉,我无权回答您的问题。”

看来是真的了。苏荟吸了口气,又问:“那你能帮我转告他吗?”

“夫人请讲。”

“距离订婚只剩三天时间,现在女方都不在了,必须尽快取消订婚。或者还有一个办法,临时换个未婚妻,这也不难。不然的话,到时候各个家族的人都去了订婚现场,订婚的女方却不出现,会很丢脸。”

“您的话,我会转达给少爷。”

只是转达而已。

苏嘉明从小就我行我素,连霍白的话都未必肯听,只有沈绒以前把他当做乖巧的小白兔。他会怎么做,苏荟猜不到。

想到这里,苏荟忽然忆起前不久见到的那个陌生女孩,打扮起来与沈绒足有□□分相似。苏嘉明说她“有用”,难不成是打算在订婚仪式上用她当替身,扮演沈绒?

但这一猜想很快被苏荟否定。这不可能。普通人可以今天结婚、明天离婚,但对于霍家嫡系而言,婚姻是极其严肃的终身大事,绝非儿戏。在订婚时用替身,如果露出破绽被发现,就是巨大的丑闻,且能直接证明婚姻无效。

相比起来,苏荟最希望苏嘉明能临时换个未婚妻。不过她也清楚,这希望渺茫……

挂断电话,她双眉微蹙。

“夫人。”

年轻的女声传来。苏荟抬起头,只见来人是幸子。

在外人面前,幸子总是长发盘起,气质冷清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唯有在苏荟身边时,才会显出一丝符合年龄的柔和,乌黑的长发顺着肩头披散下来,宛如上好的丝绸。

幸子的母亲是苏荟的贴身女佣,与苏荟情同姐妹,但很早就病逝了。幸子从小跟在苏荟身边长大,把苏荟当做母亲般敬重。

“拿过来吧。”苏荟道。

这话没头没尾,旁人听了大概不明所以。但幸子熟悉苏荟的习惯,立刻取来一枚银烟盒与一只打火机,把烟盒递出。

苏荟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爆珠烟。香烟的滤嘴中藏有绿色珠子,珠内浓缩了薄荷味香料。指尖轻轻用力,把珠子捏碎,抽烟时就有浓烈的薄荷气息,足以使嘴唇发凉。

咔嚓一声,幸子点燃了打火机,一缕幽蓝的火焰被送到苏荟面前。

苏荟点燃烟头,将烟嘴送到双唇之间,深长地吸了一口。薄荷烟带来丝丝清凉,沁入胸腔。

从很年轻的时候开始,她就时不时地抽上一两支。由于霍白不喜烟味,她戒过一段时间。再后来,当她终于明白他永远不可能真正回应她的感情,她便放弃了,重新做回自己,不再为他而委屈自己。

遇到烦心事时,她便会抽一支烟。

幸子猜到她的烦心事,屏退了其他佣人,低声问:“刚才我听您说,霍小姐逃婚了?”

苏荟吹出一口轻飘飘的烟雾,点了点头。

“少爷那样好的人,应该娶世界上最好的女人。”幸子的语气笃定得像在说一加一等于二,“恕我直言,霍小姐配不上少爷。”

苏荟认同这一点:沈绒与苏嘉明不适合结为夫妻。如今沈绒竟然逃婚,看来她对这场婚事的厌恶程度比苏荟预想的还深。就算真的结婚了,这样的婚姻有何质量可言?

幸子淡淡道:“我不明白,为何先生要这样安排少爷的婚事。”

苏荟倒是猜到了一些原因。但她不能告诉任何人,因为这涉及沈绒的身世隐秘,沈绒的生父其实是乔家那位……

她只能叹息。

静了一会儿,幸子问:“夫人,您是想让景小姐做少爷的外室吗?”

“嘉明身边应该有个能照顾他的人。”苏荟没有否认,指尖轻按,抖落烟灰。

“少爷待景小姐,的确与旁人不同。”

“是啊。以前那些试图接近嘉明的女人,无论是谁,从未成功过,只会引火烧身。但他目前放任了景玫的接近。”

说到这里,苏荟看向对方,面容隐在袅袅薄烟之后,声音低柔,仿佛推心置腹:“孩子,你怪我吗?”

幸子一惊,随即跪下:“幸子的一切都是夫人所赐予,怎么可能怪您?”

苏荟的目光里充满怜惜:“哎,我知道你仰慕嘉明,但他不适合你。”

幸子深深垂首,露出洁白而脆弱的后颈:“幸子自知身份低微,不敢有此妄想。”

苏荟伸手把对方扶起来:“别这么说。要论身份,我的出身,景小姐的出身,又有多高呢?孩子,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我的干女儿,才不忍心让你跟了嘉明。他对一切不在意的人,都十分冷酷……景玫选择的那条路,实在很难。”

幸子的眼中是信仰般的坚定:“幸子没有非分之想,只愿永远侍奉在夫人身边,忠于夫人。”

苏荟笑了笑:“傻孩子,你有这份心意就是好的。但你还年轻,未来的人生很长。我答应过你的母亲,会好好照顾你,帮你挑一个好的伴侣……对了,你觉得谭信怎么样?”

客观来看,谭信的确是优质的丈夫人选。他从小在霍家长大,知根知底,又受霍白亲自栽培,未来不可限量。而苏荟最看重的一点,是谭信本人出众的能力,以及沉稳可靠的性格,未来定会善待妻儿,负起丈夫的责任。

“谭先生很好。”幸子平静道。

对她而言,其实与谁在一起都差别不大。既然苏荟看好谭信,那么谭信就是好的。

苏荟见幸子没有异议,便点点头:“那就好。最近霍家都在忙着筹备嘉明的婚事,等过段时间,我就去和先生说说。”

只要霍白答应,这婚事便能定下。

之所以没有考虑谭信本人的意愿,是因为这并不重要。谭家世家都是忠仆,即使谭信心里有意中人,家主为他安排的婚姻,他也不可能拒绝。苏荟这样认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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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降临在繁华都市,华灯初上。

车流如梭,无数霓虹灯交相辉映,摩天大楼仿佛被镀上迷幻的浮光。

新落成的高档酒店门前,泊满各种豪车、商务车。夜灯把罗马喷泉的起伏水柱映得如梦如幻,大堂的旋转门内透出灯光。

玻璃门转动之间,楚星鸾走了进来。

此次她是独自出行,没有带助理。为了避免被影迷认出,戴着口罩与墨镜,包裹严实。经过这样一番装扮,果然没有遇到意外,上了电梯,直接来到酒店六楼的餐厅。

这家餐厅的欧式装潢极尽奢华,垂坠式的水晶灯组流光溢彩。

楚星鸾独自前来,是因为郑娟约在这里。

上次收到郑娟的道歉信息,楚星鸾决定最后给她一次机会。她们通了电话,郑娟哽咽着忏悔,表示自己决意与不肖儿子断绝关系,修复与女儿的关系。

当时在电话里,郑娟说得情真意切:“那个孽障,我只当没有生过他。星鸾啊,你是妈妈唯一的孩子了。我年龄也大了,不指望什么荣华富贵,只盼着能安稳度日,不要整天担惊受怕。被人堵着上门催债的日子,我受够了。以前是我糊涂,重男轻女,没有好好待你,但以后不会再糊涂下去了。”

楚星鸾当然没有全信这些话,但也同意帮郑娟另找一处居所,摆脱催债人的骚扰。

郑娟十分感激,提出想见一面,请楚星鸾吃顿饭,补过她的生日。

楚星鸾答应了。她并不知道,郑娟的一番说辞都经过精心设计,这是等待她的危险陷阱。

推开门,她走进餐厅的包房,摘下口罩和墨镜。

早已等在房内的郑娟,立刻从沙发上起身,迎上前来,满脸堆笑:“星鸾啊,你来了。菜刚刚端上来,还是热乎的,正好。”

其实因为塞车,楚星鸾晚到了几分钟。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以前,郑娟肯定没有好脸色,还会指责女儿浪费自己的时间,现在却绝口不提迟到的事。

楚星鸾淡淡道:“路上堵车,晚了点。”

“不晚不晚,是我来早了。”郑娟笑道。

楚星鸾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。满桌的菜,都不便宜,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。

“菜色很丰盛。”楚星鸾客观道。

“这次是补过你的生日,不能马虎了,得吃顿好的。我点的都是这里的招牌菜,你想吃什么,还可以再加。”

楚星鸾微微一笑,没说什么。其实这些菜里有几样食材是她素来不喜的,还有很多是她为了体型管理而忌口不吃的,但郑娟不知道。从小到大,郑娟只关心儿子的喜好,从不过问女儿。

不过楚星鸾早就不奢望什么亲情,母慈子孝是不可能的。只要郑娟不再作妖,安分一点,两人维持面子上过得去的关系,也就行了。

“你饿了吗?要不我们就趁热开吃吧?”郑娟留意着对方的脸色,建议道。

楚星鸾没有反对。

郑娟以“我们母女俩说些私房话”为由,遣走了侍应生,房间里只剩下她与楚星鸾。

用餐期间,主要是郑娟一个人在说,絮絮叨叨地嘘寒问暖,还回忆了楚星鸾小时候的事情。

她小心翼翼道:“小鸾啊,以前妈妈对你不够关心,这是妈妈的错。”

“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,就不必再提。”楚星鸾平静道。

郑娟笑道:“是啊,都过去了。”

用餐中途,楚星鸾去了一趟盥洗室。她刚离席,郑娟便迅速从手袋中掏出备好的小瓶子,在楚星鸾没喝完的半杯饮料里下了药。

这种药物由金老板提供,无色无味,据说是从国外走私来的,很难弄到,而且价格高昂。服用了这种药物的人,会在一段时间内昏昏沉沉,浑身无力,甚至无法开口说话。

楚星鸾对此毫无防备,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如此丧心病狂。她返回席间用餐,喝下了加料的饮品。

郑娟用眼角余光看着女儿端起杯子饮下,不由心头一松。

大概几分钟后,药效发作。楚星鸾的意识迅速变得昏沉,眼前好似蒙上一层雾气,四肢也变得沉重。她察觉异常,试图离开,脚步一个趔趄,撞到了椅子。椅子倒下时带翻了桌上的杯子,玻璃杯跌落在地,砰然散落一地碎片。

她躺在地上,丧失了起身的力气。郑娟走到她身旁,居高临下地望着她,眼看她无力地挣扎,像一条落入渔网、被拉出水面的鱼。

楚星鸾不能置信地望着对方:“是你……”

郑娟露出冰冷的笑意:“别怪我,谁叫你烂了心肠,竟敢把我的宝贝儿子送进监狱!是你毁了他,毁了我们楚家的根,我恨你!这次的事,你好好受着,就当偿还多年的养育之恩吧。”

楚星鸾试图用手机求助,但颤抖的指尖刚触到手袋,手袋就被对方抽走。郑娟直接把手机关机。

最后的一丝力气也从体内迅速流逝,楚星鸾的吐气愈加缓慢,声音虚弱:“你,你这是犯罪,要坐牢……”

郑娟的脸上闪过一抹紧张。

“放了我……我给你钱……”楚星鸾用尽最后的声音,试图说动对方。

郑娟的心意微微动摇。这时,包房的门从外面拉开,金老板闪身进来。

他看向楚星鸾,双目放光,眼神里充满了猥亵的贪欲。当他的视线滑过她的身体,她觉得肌肤仿佛被毒蛇湿冷的信子舔舐。

“楚小姐,我终于得到你了。”男人笑道。

而这时,随着药力的扩散,楚星鸾已无力发声。

郑娟想着刚才楚星鸾的警告,有点紧张,小声道:“她会不会报警抓我们啊?”

金老板嘿嘿一笑:“别担心,我不会留下证据,警察来了也查不到什么。而且只要我们有她的那种录像,她就不敢不听话了……”

“对对对。她是大明星,不会自毁前程。如果那种视频曝光,她以后就只能演三级片了……”

楚星鸾的头脑愈发昏沉,只能用力咬住舌头,竭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。郑娟与陌生男人的对话隐约传入耳中,令她如堕冰窟。都说虎毒不食子,郑娟却如此蛇蝎心肠,亲手把她推入虎口。

男人见她丧失了反抗能力,便迫不及待地同郑娟一道,一左一右地合力扶起楚星鸾,架着她出了包房,乘电梯直奔顶楼的豪华套房。

就算有人经过这里,目睹这一幕,也会认为这是一个喝醉的人被扶着离开。

金老板提前买通了酒店的管理人员,让这段时间的酒店监控视频正好发生故障,不担心被拍到。

进了套房的主卧,楚星鸾被扔在大床上。

男人看了一眼床边不同角度安放的三台小型摄像机,嬉笑着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。

“记得给钱。”郑娟提醒。

“放心吧,你的钱一分不会少。”金老板掏出手机,给助手发了条事先约好的信息。

一分钟后,郑娟的手机便收到了银行账户到账提醒。钱货两讫。

“那我就不打扰金老板了。”

郑娟离开时,还非常“体贴”地带上了门。

套房内只剩下男人与楚星鸾。他迫不及待地开启摄像机,进入自动录制模式,然后踢掉鞋子,爬上床,伸手在她身上摩挲,剥下层层衣物。

楚星鸾尚未完全失去意识。炙热而粘腻的喘息扑在她的肌肤上,令她恶心欲呕。

男人的动作越来越急切,面色潮红,呼吸急促,充满欲念的脸扭曲丑陋。

她咬紧牙关闭上眼睛,告诉自己:我只是被狗咬了。同时,她暗暗发誓,一定要让这两个畜生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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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楚星鸾陷入危机时,身在m城的沈绒也遇到了麻烦。

入夜后,沈绒正在夜场的走廊上做清洁,水桶放在身边。

镶满菱形玻璃的墙壁,需要清亮到能清晰映出人脸。她拿着抹布,认真擦拭着,将每一丝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。

不远处是这里最昂贵的vvip包房。房内有人不慎打翻了酒和果盘,一名小姐出来叫人进去清理,正好遇到沈绒在走廊上,就喊住她:“你去里面收拾一下。”

这是沈绒的职责所在,她默默跟着小姐进了包房。

房内灯光迷乱闪烁,喧嚣的音乐掩盖了男男女女的嬉笑声。灯光音乐交织在一起,再加上空气里弥漫的酒气与香水味,营造出一种脱离现实世界的扭曲气氛,将人的感官体验无限放大。超大的液晶屏幕上,播放着比基尼美女打沙滩排球的画面。

皮质沙发上坐了五个男人。每个男人身边至少依偎着一个陪酒的女人,个个都是千娇百媚的模样。他们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,喝酒猜拳。

沈绒低着头,目不斜视,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,开始打扫地上的狼藉。她穿着清理员的制服,戴着口罩,的确没人注意她,这很好。

这时,男客中为首的一位提议做点游戏。小姐们立刻激动起来,因为做游戏就意味着有额外的小费,如果赢了游戏还会有更多的钱。

但这些游戏可不是什么纯洁的娱乐活动。金钱价码越高,尺度就越大,不堪入目。沈绒皱了皱眉,加快了清理的速度,只想快点离开这里。

游戏开始,现场气氛被点燃,很快就有人陷入了兴奋状态。一些小姐为了多赚钱,任由男人们用恶劣的手段玩弄,还彼此争先恐后地竞争,试图拿到奖金。

灯红酒绿之中,群魔乱舞。沈绒虽然低头不去看,一些糜乱的声响还是无法避免地飘入耳中。

终于做完清理,她松了口气,正准备离开,却被一个小姐叫住。

“你去点歌。”小姐指了指点歌台。

本来包房里有专门的小姐负责点歌,这是个轻松的活计。但现在所有小姐都加入游戏,没人点歌了,于是就叫清理员暂时顶上。

小姐见沈绒没动,催促道:“很简单的。现在没人唱歌听歌,你随便点一些爱情类的口水歌就行了,快去吧。”

在夜场里,清理员是最底层,沈绒无法拒绝这样的合理要求,只能走到点歌台前坐下,在触屏上点开近期热门榜,选了几首歌,然后设置为列表循环播放。

做完这些,她正想离开,却被一个男人注意到了。男人见她戴着口罩,起了好奇心,命令道:“把口罩摘了,让我看看。”

沈绒低声道:“我长得丑,不好看。”

男人哈哈一笑,不放过她:“那就让我看看有多丑呗。”

沈绒想走,却被对方拦住。

见沈绒不服从,男人有点不耐烦了,开始骂骂咧咧:“进了这种地方,还装模作样,你以为你是大小姐啊?去掉大字还差不多……”

旁边一个小姐怕矛盾激化,猝然伸手摘掉沈绒脸上的遮挡。

“啊!”有人低呼一声。

口罩下露出的脸的确不忍直视。沈绒每次来夜场之前,都会画一个夸张的浓妆,怎么丑怎么来。

男人一看就倒胃口,骂了句“丑八怪,真晦气”,旋身撤了。

沈绒连忙重新戴上口罩。

没人再注意她。她赶紧拿起清洁工具,往包房出口匆匆走去。

眼看房门近在眼前,只需再迈出一步,她就能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。

这时,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惊呼。

沈绒回头一看,只见一个小姑娘被扒得衣衫凌乱。男人用红酒兜头浇了她满脸,酒液顺着脸颊蜿蜒流下,十分狼狈。

“叫什么叫,扫兴!”男人有点醉了,扬手扇了小姑娘两巴掌。下手很重,对方娇嫩的脸上立刻浮起红印。

在这种夜场,只要交足了钱,客人可以伸手揩油,亲亲摸摸都不是问题,但不能随意殴打辱骂小姐。如果普通的客人这样做,小姐可以立刻叫保安来处理,不必客气。

但这个男人比较特殊,他的背景不干净,在这座城市里有些势力,城里的夜场都把他奉为贵宾。其他小姐有所忌惮,只能先安抚他。

“哎呦,发生什么了?谁竟敢这么不懂事,惹我们赵总不痛快?”

娇滴滴的女声响起。说话的这个小姐被称为“燕姐”,是这家夜场里身价最高的“一姐”。这次她出场,是为了伺候好贵宾。

男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:“就是这个娘们,我摸她几下,她竟然推我。妈的,什么玩意。”

“哎,她是新来的,年纪小不懂事,又犯错了,真是欠管教。赵总大人大量,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。让我们这些好姐妹来伺候您,好不好?”

说着,燕姐搂住男人的手臂,娇嗔着抿了一口红酒,随即将香唇奉上。

男人得了一个吻,舔掉嘴角的酒液,冷哼一声,没再说什么。

燕姐见状,催促那个小姑娘:“快给赵总赔罪!”

其他人纷纷附和,仿佛无辜被打的受害者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。

这些小姐其实是为了解围,道个歉就算了结,让这事快快揭过。但那个小姑娘才十几岁,刚来夜场上班没几天,从未见过这种阵势,只觉得委屈又恐惧。她呜咽起来,泣不成声。

这让男人愈发生气:“哭什么哭,有病吗?伺候我,还委屈你了?不过是个鸡,装什么装!”

其他几个男人都是陪客,也开始骂那个小姑娘,骂得很难听。小姑娘浑身战栗,妆容都哭花了。

别的小姐见状不妙,赔着笑脸,不停地说好话,试图大事化小。

燕姐也柔声劝男人消气,又让另一个小姐倒了杯酒,递给那个小姑娘:“你快喝了这杯,自罚向孙总道歉。”

男人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几瓶酒:“一杯怎么够?让她把这几瓶酒都喝了,我就原谅她。”

这里有好几瓶红酒,全喝了只怕要上救护车。

燕姐还想劝,但男人态度坚决。

另一个男人狗腿地拿起一瓶酒,用启瓶器嘭地拔出塞子,催小姑娘快喝。

小姑娘只好接过瓶子,闭着眼,扬起头,开始闷灌。嘴角溢出殷红的酒液,与眼中流下的泪水相汇。

男人们一副看热闹的模样,有人还起哄,仿佛在看马戏场里的动物表演。唯有小姐们纷纷转过目光,笑意变得勉强。她们心生同情,却无能为力。

沈绒实在看不下去,上前对那小姑娘道:“别喝了。”

男人一愣,十分不悦,语气充满威胁:“怎么,你一个清洁工,也想多管闲事?”

沈绒自知势单力薄,不能硬碰硬,只能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:“哎,这是我的工作呀。你们看她的样子!她马上就会吐了,吐得到处都是,又脏又臭。等会儿我清洁起来太麻烦,也浪费你们的时间。”

男人听到“又脏又臭”时,不禁想象出面前地毯上出现一滩呕吐物的画面,恶心地皱了皱眉。

沈绒见他皱眉,心知有效,继续絮絮叨叨:“以前我在酒店做清洁,有个客人喝酒太多,猝死了,被救护车拉走。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清理完,你们不知道那些地毯、沙发多难洗干净。而且啊,遇到死人,那可太晦气了,酒店的生意都因此变差,还要请大师来做法消灾……”

她这么一说,侧面提醒男人:喝酒太多,可能会有生命危险。

男人也不想闹出人命,要摆平很麻烦,更重要的是晦气。他是做生意的,又迷信,最怕被影响气运。沈绒通过他脖子上挂的佛牌与手腕上戴的辟邪手串,猜出了这一点,才故意这么说。

但她没想到,男人摆了摆手,提出新的要求:“那这样吧,你帮她喝一瓶,我就放过她。”

说完,男人把酒瓶推到沈绒面前,继而靠回沙发上,扬了扬眉毛:“喝吧。”

沈绒看向酒瓶。她酒量不好,这样满满一瓶下肚,必醉无疑。

她叹了口气:“哎,工作时我不能喝酒,不然要被开除。”

“你不喝这瓶,她就必须继续喝。”男人哈哈笑道,“这次你喝酒,我保证你不被开除。你愿意喝一瓶酒,还是愿意清理她的呕吐物?”

沈绒看向那个可怜的小姑娘,对方已经醉得站立不稳,目光涣散。若她再喝几瓶,肯定会躺着进医院。而沈绒喝一瓶,只会醉半天。

“那好,我喝。喝醉了,今晚我就不用工作,挺好的。”

沈绒笑了笑,不再废话。她摘下口罩,拿起那瓶红酒,瓶口对着嘴,眉头都没有皱一下,仰头就往喉咙里一口接一口地灌酒,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喝酒机器。

苦涩的液体从咽喉流向胃里,她感觉身体渐渐烧着了。似乎有男人在吹口哨,在起哄,但她听不清。

瓶子见底时,头晕眼花,胃里一阵翻腾。她作势捂着嘴,故意道:“呕……想吐……”

男人嫌恶地挥手:“滚吧,你俩都滚。”

沈绒与那个小姑娘这才得以脱身,被另外两名小姐搀扶着出了门。小姑娘意识不清,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醉话。

沈绒还没完全醉,但酒意正在缓缓上头,四肢发软。她跌跌撞撞地走进洗手间,在抽水马桶旁吐了一会儿。

漱完口,走出洗手间,她灌下一瓶水,以稀释的方式降低体内的酒精浓度。

一名小姐走过来,递给她一包解酒药。她刚才就在包房里,知道沈绒是在帮那个小姑娘。夜场里,小姐们见惯了人情冷暖、世态炎凉。能挺身而出,帮一个非亲非故的人,并不容易。

沈绒接过解酒药,真诚道谢。其实她知道,没有什么有效的解酒药,都是安慰剂而已,但这是对方的一片心意,她依然感激。

那个小姐看出沈绒快要醉了,就叫沈绒今晚不用继续工作,又问:“你住哪里?我帮你打车。”

几分钟后,网约车来了。小姐把沈绒送到车上,还叮嘱司机将人安全送到家。

“谢谢。”沈绒道。

“你回去好好休息。”对方道。

沈绒靠在后座上,脸上和脖子上都泛起了醉酒后的酡红,目光也逐渐迷离。眼前影像都变得光怪陆离了起来,影影幢幢。

车行途中,她知道自己醉了,意识渐渐涣散。

司机打着方向盘,看了一眼后视镜。沈绒的样子一看就是喝多了,昏昏沉沉地垂着头,睫毛半掩着双目。倒是很安静,没有说酒话,也没有发酒疯。

有点担心她吐在车上,司机把车开得很快。没过多久,车就停在她租住的楼下。

“目的地到了。”他开口提醒。

沈绒被唤醒,眨了眨眼,一时间云里雾里,过了几秒钟才想起自己置身何处。醉意未散,她从后座上坐起来,伸手拍了拍脸,脑子依然不大清醒,目光有些迟钝。

“该下车了……回家……”她低声提醒自己。

但哪里才是她的家呢?

她强打精神,伸手拉车门。但因为意识不清,拉了几下都落空。

忽然,透过车窗,她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。

夜深人静,四周没有其他行人,路灯的光也很昏暗,只勾勒出一道不甚明晰的身影。那人站在墙角处,一半的脸被阴影挡住,却很熟悉。

她的心脏猛然一颤,那是谭信?

这个念头令醉意消散了几分。她睁大眼,试图努力分辨那张脸,但视野依然模糊不清。

不,不要是他,不要是任何与霍家有关的人……

她在内心祈祷着,希望这只是自己醉后的幻觉。

那道人影动了,向她走来,越来越近。

一尘不染的皮鞋,笔直的西装裤,毫无褶皱的西服。每个步伐的间距都仿佛用尺子丈量过,不疾不徐,不差分毫。

四周悄然寂静,除了他沉稳的脚步声,什么声音都没有。

车门从外面拉开,一道平静的嗓音传入沈绒耳中。

“大小姐,请下车。我来带您回家。”

她终于确定,这不是幻觉。一瞬间,整颗心如堕冰窖,凉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。

终究,还是没能逃掉。

体内抽离了最后的力气,她软倒在座位上,耳中嗡嗡作响。

他的双唇一开一合,但他说了什么,她听不见,索性闭上眼,放任自己沉入醉意之中。原本就是强打精神,当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放弃抵抗,便迅速陷入昏睡状态。

“属下失礼了。”

他俯身,一手揽在她的腰身,一手探至她的腿弯,把她从车内抱了出来。

她意识迷糊,身体突然腾空,本能地感觉危险,便下意识朝他温暖的怀中依偎上去,似在寻找一个舒服的睡姿。

网约车司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。深更半夜,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城中村里,突然出现的男子抱走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,确实不太能令人放心。

而且这样打横抱起一个成年女人,并不容易。但看这人轻轻松松的样子,应该是体能极好的练家子……

司机忍不住开口询问:“喂,你是她的……”

谭信淡淡看了他一眼,司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,闭了嘴。

一出车门,夜风有些凉,谭信怀里的人微微打了个哆嗦。

这时,另一辆轿车驶来,无声地停在一旁。一个身穿制服、戴着蓝牙耳机的人从驾驶座下车,动作利落地为谭信拉开后座车门。

谭信把沈绒放在后座上,自己打算去坐副驾驶。但醉醺醺的沈绒抱着他不放,就像搂着玩具熊不撒手的孩子。当然,他可以挣脱她,这不难,但他犹豫了刹那,便抱着她坐进后座。

这种做法,其实不符合他的下属身份。

坐进车内,谭信的第一句话是:“调高温度。”

驾驶者打高了车内温度。

全程不到两分钟,这辆车便驶离现场,没入夜色之中。

网约车司机望着远去的轿车,自顾自地嘟哝:“这车,怎么看不出牌子?”

他是个资深车迷,平日里喜欢在网上浏览各种车。国内大街上的车,就算没有车标,只要他多看几眼,基本都能迅速判断出是哪个牌子的,但这次他竟辨别不出。车型乍看上去很普通,并不引人注目,却不完全符合任何一款他有印象深刻的车。

不过,通过轴距、轮毂和车灯,他隐约觉得这车绝不便宜。

“估计是改装过的吧。”他低声说着。

与此同时,在那辆看不出牌子的轿车里,沈绒毫无防备地倒在谭信的腿上,梦魇中小声呢喃:“不要,不要抓我回去……”

他低头看着她,只见她沉静的睡颜透着一种无声的疲倦感,睫毛偶尔轻颤一下,可见睡得并不安稳。酒精让她的脸浮起红晕,衬得肤色更白,发丝凌乱。

他摘下她的口罩,修长的手指拨开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,轻轻叹了口气。

作者有话要说:各位亲亲小天使读者,很感谢大家能读到这里,这是我的幸运。

但非常抱歉,这篇扑街文目前只能缘更了t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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