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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绒在新的城市,开始了新的生活。与此同时，另一座城市里，楚星鸾正准备做客一档访谈节目。

节目录制开始之前,楚星鸾坐在公用化妆间里,闭着眼,任由化妆师为她上妆。

这样一张几近完美的脸,什么类型的妆容都能驾驭。

粉底刷铺出晶莹的妆面,年轻的化妆师手腕微动,小心翼翼,生怕稍微用力就弄坏了手底下吹弹可破的肌肤。她一边上妆一边赞叹：“楚姐你肤质真好，不仔细看的话连毛孔都没有,真正的牛奶肌,粉底无需多涂……”

这话不是恭维。她曾给不少明星化妆，明星都很重视护肤保养，甚至常做医美,却只有楚星鸾的皮肤好到这种程度，真正肤如凝脂。

楚星鸾听惯了这类赞美，保持礼貌微笑,没放在心上。

由于这里是公用化妆间,周围不时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出入，来来往往，不太方便。

化妆师来自楚星鸾的工作室，与她比较熟，好奇地低声问：“楚姐怎么不去vip化妆间呢？”

电视台里有专门的vip化妆间,每次仅供一名艺人使用。那里环境私密，配备独立卫生间，零食、饮料、按摩椅、美容仪等一应俱全。普通艺人自然轮不到这样好的待遇,但对于楚星鸾这样的大牌明星而言不是问题。

楚星鸾轻声回答：“尔云姐也没去。”

化妆师立刻了然。

这次访谈节目请了两位特邀嘉宾，一位是楚星鸾，另一位即秦尔云。

在国内流行乐坛，秦尔云是天后级的实力派女歌手。她出身草根，性格高冷，不喜欢享受特权。

楚星鸾喜欢听秦尔云的歌，这在工作室里不是秘密。

化妆师不由感叹：“像秦天后那样没有架子的人，实在太少了。”

这时，楚星鸾的助理拎着纸袋出现：“楚姐，点心买回来啦。”

“辛苦你了，就放这儿吧。”楚星鸾道。

袋子放在桌上，袋上印着的logo是市内一家著名的甜品店。甜品每日限量供应，供不应求，想要买到就得一大早去排队。不过楚星鸾为了维持完美体形，早已摒弃口腹之欲，不吃高卡食物。让助理排队买点心，是另有目的。

她依旧坐在那里，闭着眼，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描画。直到化妆师的手一顿，低声道：“秦天后来了。”

楚星鸾睁开眼，怀着粉丝初次见到偶像的忐忑心情，向门口看去。

秦尔云向来作风低调，这次也只带了一个助理，衣着简净。进门后，她摘下墨镜和帽子，露出表情淡漠的脸，在一张空着的化妆台前坐下，朝一名化妆师点了点头，示意开始上妆。

楚星鸾从座位上站起来，拎着点心纸袋，主动上前打招呼：“尔云姐好。”

秦尔云淡淡扫了她一眼，一言不发。

虽然两人是初次见面，但楚星鸾早就听说过对方性格高冷，因此没放在心上，继续道：“听说您喜欢这种点心，我也喜欢。正好刚买了些，您尝尝看？”

她目光如水，笑意盈盈，美得惊人。这样释放善意，连同性都很难免疫，就算不脸红心跳，也不会无动于衷。

但秦尔云仍旧置若罔闻，令楚星鸾的主动搭讪变成得不到回应的尴尬。

还是秦尔云的助理出来打圆场：“多谢楚影后。不过秦姐刚吃过，还不饿，暂时不需要这些。”

楚星鸾抿了抿唇，点点头：“是我考虑不周了。”

说完，她返回自己的座位，让化妆师继续上妆。

之后，她与秦尔云虽共处一室，却再无交流。化妆间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两边都不敢得罪，只能装作不知，眼观鼻鼻观心。

化完妆，两位嘉宾先后进入录影棚，在摄影机前就座。

楚星鸾穿着优雅的长裙，黑色面料与牛奶般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。再加上她那张令人惊艳的脸，只要静静坐在那里，就仿佛汇聚了一室的光线。

相较而言，秦尔云是实力派歌手，不靠脸吃饭，外形条件不算出众。但她气质很好，气场也足，清爽的短发配衬衣小西装，出现在屏幕上也很难被忽略。

节目录制开始。主持人按照台本，先是与两位嘉宾互动暖场，然后依次提问。

整个采访过程中，秦尔云对楚星鸾都非常冷淡，视若无睹。

在楚星鸾称赞了秦尔云的新歌之后，主持人试图让秦尔云说几句对方的好话。

不料秦尔云当众直言：“我没看过她的电影，也不想看。”

这显然不是单纯的性格冷淡，而是明明白白的当众打脸。连经验丰富的主持人都十分尴尬，只能赶紧切换话题。

幸好这是录播，不是直播，可以后期编辑。

虽然节目需要爆点来炒作热度，但也不敢把秦尔云刚才那句话剪进去。这不是顾忌秦尔云与楚星鸾各自数量庞大的粉丝，而是惹不起楚星鸾的神秘背景。

之后的访谈过程中，楚星鸾依然笑语盈盈，仿佛刚才被打脸的一幕不曾发生。

主持人都不由在心底感叹，这涵养也太好了。

节目录制结束，秦尔云戴上墨镜，与助理一道离开。当她走到廊上时，身后传来声音：“秦天后，请留步。”

秦尔云脚步微顿。

楚星鸾快步上前，绕到她面前，开门见山：“我只想问一个问题：您为何这么不待见我？”

秦尔云的助理正想打圆场，但当事人抬手扶了扶墨镜，已开口回答：“你能走到今天，靠的不是公平竞争。”

秦尔云的一个演员朋友，曾在多轮试镜后脱颖而出，签了某部电影的女一号，非常开心。结果楚星鸾看中这个剧本，没有试镜就带资进组，取而代之。

这样的事情在圈子里不止一次发生。楚星鸾背后有神秘靠山，资源丰富，这是圈内资深人士都知道的公开秘密。

楚星鸾不是没有实力的花瓶，作为演员的确出色，但她到底是凭借特权抢了别人的机会。像秦尔云这样目下无尘的人，自然不屑与之为伍。

但像秦尔云这样敢于当面直言的人太少了。其他人畏惧于楚星鸾的神秘靠山，只是私下议论。

助理听了秦尔云毫不留情的话，心中咯噔一跳，担心事态变糟。

没想到楚星鸾听了不显丝毫怒意，反而点点头：“您说得没错，我的确不是通过公平竞争走到今天这一步的。对别人来说，这很不公平。”

秦尔云也没料到她会直接承认。

楚星鸾轻轻笑了笑，深幽的眼眸中似有什么扩散开来：“可惜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。您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公平吗？”

她眸中的清冷几乎凝为实质，如寒夜薄霜，令人心中一凛。

秦尔云还来不及说什么，对方已转身离去。黑色的裙角在风中扬起，如蝶翼翩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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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电视台，楚星鸾坐在回程的保姆车上。

夜色降临，街道两旁一片霓虹璀璨，与路灯车灯交相辉映。

忙了一天，她疲倦地靠在后座上，目光望向窗外。车内温度适宜，弥漫着清淡的车载香水气息。

助理看出她心情不佳，递来一只保温杯：“又是小杨妹妹的心意。”

杨慈恩送来的小东西，总能令楚星鸾的心情轻松些许。

她接过保温杯，打开杯盖，扑面而来的茶香和奶香很是熟悉，是她最近爱喝的马来西亚拉茶。

这种拉茶很像奶茶，红茶与黑白淡奶混合，以少许肉桂粉冲调，泡沫浓郁。这杯是为她特制的，少糖，加了几颗半透明的木薯圆子。

她摩挲着杯壁，指尖传来丝丝暖意。比起饮用这种卡路里过高的饮料，其实她更喜欢把它捧在手中的感觉。

助理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，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，立刻按掉。但很快又传来震动，再按掉，震动又起。助理双眉紧锁，面露难色。

若是普通的骚扰电话，直接拉黑就好，但助理没这么做。

楚星鸾察觉异样，开口询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助理踌躇了一下，才低声回答：“是您的母亲，还有楚先生……”

无需多言，楚星鸾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

之前为避免骚扰，她的私人手机设置了通讯白名单，不在名单内的人打不进来。她的母亲和弟弟就算换号码也联系不上她，于是转而骚扰她的助理。助理顾忌他们是楚星鸾的家人，不敢直接拉黑。

“他们又想要钱？”楚星鸾问。

助理颔首。

不出所料。上回楚卓借网络贷欠债的风波消停之后，他没安分多久，又旧态复萌，重回纸醉金迷的生活，花钱如流水。一旦钱用完，就来找楚星鸾索要，就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。

楚星鸾放下杯子，揉了揉额角，只觉身心俱疲。

助理鼓起勇气道：“楚姐，您别再给他们钱了。他们这样对您，实在太过分。”

这名助理平常埋头做事，从不多话。此时却说出这番话，可见她作为旁观者都看不过去了。

楚星鸾点点头：“谢谢你。他们是不是骂了很多难听的话？”

助理目光微动，算是默认。

其实无需助理回答，楚星鸾也能想象出郑娟和楚卓骂她的污言秽语。在她人生最初的十几年里，经常被他们辱骂。后来她成为明星，不可避免地引来一些黑粉，但即使是最极端的黑粉，在网上攻击她的言辞也比不过她的家人。

“抱歉，真是难为你了，要忍受他们。”她柔声道。

“我没事。您才是太不容易了，有这样的家人。”助理为她愤愤不平，“他们真是狼心狗肺，您给他们再多的钱，他们也不会满足。”

“谢谢你，你说得对。我不会再心软了。”楚星鸾平静道，“把他们都拉黑吧，不用搭理他们，不要让他们影响你的生活。辛苦你了。”

助理松了口气，立刻动手拉黑。

但楚星鸾无法感到轻松，因为她知道这个决定将带来巨大的风险。她的家人不是善茬，之前就威胁过她……现在她身心俱疲，暂时不愿深想。

车窗外，万家灯火点燃，宛如一个温暖梦境。

对别人而言，“家”是温暖的归处，但对楚星鸾来说，“家”是痛苦的渊薮。

秦尔云说她抢了别人的机会，这不公平。但出生在这样的家庭，有这样的亲人，她又何尝被命运公平对待？

保姆车经过拥堵路段，车速变得异常缓慢，一点点向前挪动。

她望着车窗外的繁华夜景。车水马龙，城市的夜空被灯光照得发红，看不见星星。

霓虹光影汇成长流，光影交错，映得人脸忽明忽暗。

司机等得无聊，打开了车内的音乐播放器。预先设置好的歌单列表，都是楚星鸾平日里爱听的歌。

歌声响起，音色清澈又温暖，十分动人。助理忍不住跟着旋律轻轻哼了起来，过了几秒才回过神，想起这是秦尔云的歌。她立刻闭嘴，伸手切换歌曲。

楚星鸾却道：“没什么，就听这首吧。”

助理收回手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
楚星鸾是真的不介意，对秦尔云没有怨愤。秦尔云讨厌她，原因很正常。她的确不是好人，抢走了别人的机会。

但她没法不争不抢。娱乐圈的资源有限，有野心的人又太多，注定竞争激烈。就像一块美味的蛋糕，只要某人多分得一些，就注定了有人会少得一些。

她猜想，只有那种从出生之日起就坐拥一切的王子公主，才能真正不在意得失吧。

这时，她的私人手机轻微振动了一下。打开一看，是新的匿名消息——

“您刚才遇到了麻烦？”

她知道，对方是杨慈恩。他一直关注着她，这么快就从电视台得到了内部消息。

若是被其他人这样密切盯梢，她只会感到厌恶和恐惧。但那个害羞的大男孩不同，他是她唯一无条件信赖的人。面对他时，她确定自己是安全的。

她低头输入回复：“没有，是我自己的问题。”

他能明白话里的意思：秦尔云不是敌人，别针对她。

消息发送后，过了几分钟才收到回应，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——

“看窗外。”

她望向车窗外，一时茫然，不知该看什么。

不远处，一面大型led广告牌忽然闪了三下。过了几秒，又闪三下，反复数次。路人即使发现这个情况，也只会当成广告牌的故障。

但她知道这不是故障，而是杨慈恩与她交流的“密码”。

他曾告诉她：闪三下，意思是“希望你开心”。

她的眸光倏然点亮，唇角不自觉地化开一丝笑意。霎时间，刚才的低落心情烟消云散。

车缓慢行驶着，逐渐驶过那面大型广告牌，再也看不到。但她知道，至少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真正关心她。

“谢谢你。”她的唇动了动，无声低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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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的城市，新的生活。沈绒开始打工，在一家奢侈品手袋旗舰店做导购，目前还是试用期。

这样的高档商场，随便一件商品的价格都足以令普通人望而却步。即使是客流量最大的节假日，这里的人也不多。工作日时，这里更是门可罗雀。

店面共上下三层，面积很大。一进门便是两层高的雪白墙面，内置灯管，光线静谧。深色地板光可鉴人，折射着清冷的光线，不近人情。上架展示的手袋不多，皮质沙发泛着珠光。打足冷气的空气中，舒缓的音乐流淌。

来这里消费的顾客，在普通人看来都算得上有钱人。有钱人的世界也并不单纯，与普通人一样有形形色色的微妙情况。

这日上午，沈绒就碰见了这么一对顾客。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，拥着娇媚的美女走进店里。

按照店内规定，每个进店的顾客都需要有专门的导购接待，通常是按顺序轮流分配。沈绒正好分到了这两位顾客。

来这种店的顾客，通常都有主见，不喜欢导购跟得太紧、太殷勤。沈绒本就不是擅长社交的性格，于是在简单的询问与介绍之后，就礼貌地退到一边，与顾客保持距离，给他们留出私人空间。

这两位顾客很快就忽略了作为背景板的导购，旁若无人地调情对话。

美女一边唤男士“亲爱的”，与他卿卿我我，一边挑了几个限量手袋。在镜前试过之后，她颇觉满意，让男方刷卡。

沈绒本以为他们是情侣或夫妻，直到男人刷卡时，美女笑道：“不给你老婆买一件吗？

男人问：“为什么给她买？”

美女半开玩笑半认真：“你给我买了这么多，她却什么都没有，我都过意不去啊。你就没有一点罪恶感？”

“有罪恶感才刺激呀。”男人搂着美女的腰，哈哈笑道，“既然你都说了，那我给她买一样吧。”

她贴在他身上：“买哪款？”

“要不你帮我选选？”

“你自己的老婆，自己选。”

于是男人随手指了一只手袋，让沈绒单独包装。这个手袋的价格，不过是刚才他刷卡付钱的零头。

这两人离开后，已临近中午，没有新的顾客进来。这时商场里通常没什么生意，趁着店长不在，几个导购就走近了闲聊。

其他人刚才也瞧见了沈绒接待的顾客情况，其中一人感叹道：“这种事见多了。以前我在内衣专柜当柜姐，有个戴结婚戒指的男人过来，先随便买了两件a杯的普通日常款，然后仔细挑选了几件36d的情趣内衣，还叮嘱我分开包装。”

“好多人都这样，男的女的都有。”另有导购附和，“我的列表里有个高级vip客户，白富美，是个海王。每次跟她一起来的男人都不重样。”

“是啊，经常换男友的富婆也不少见……”

“人嘛，只要有条件，总是花心的。忠贞不移的感情，要么是时间太短，要么是条件不足……”

几名导购就这样聊开了。

唯独沈绒没说话，只静静听着别人闲聊。

对她而言，男女感情这种东西本就不能指望一生一世。就像你买了一台冰箱，如果运气好，或许可以用一辈子，但你不能在购买时就期望它永远不出故障。如果过几年它就坏了，没必要太失望，因为那也很正常。

以前她对周即温的感情、与许宣然的感情，都是废弃的坏冰箱。即使是与程安，虽然她不怀疑他们真心相爱，但也没有指望与他毫无波澜地白头到老。

现在他们已经分手，或许他很快就会遇到新的恋人……

正值她短暂地出神之际，一个导购碰了碰她的手肘，把话题引向她：“今天你拎来上班的那个手袋，是不是arianna的？看上去很像它家的风格。”

手袋？沈绒回过神来。

之前她用的手袋都很便宜。但昨天挤地铁时，手袋的搭扣坏了，没来得及买新的。今天她出门时走得匆忙，就从居所的衣帽间里拿了个样式最普通的手袋，没注意是什么牌子。

那个衣帽间的面积比沈绒之前租住的公寓还大，其中整整齐齐存放着的衣物首饰、包包鞋子之类，都是霍家预先备好的，但她平时几乎没动过。

这次拿个手袋暂时应急，没想到就被同事注意到了。这是她的疏忽，毕竟现在的同事都从业于这一行，对衣着、手袋之类的关注度肯定远高于普通人。

她还没开口，另一个导购笑道：“是高仿吧？arianna那么贵，贵妇专属啊。反正我是买不起。”

arianna是奢侈品中的一线品牌，价格很高。相较而言，这家店的牌子只能算二线。

以导购的收入，的确负担不起arianna的正品手袋。

沈绒平静地点头：“嗯，是山寨的。”

“果然啊。”

“现在的山寨都仿得很逼真了，性价比挺高。”

虽然她们卖的是正品，但私下说起来，都不觉得悄悄买山寨有什么问题。这种情况并不少见：从事这一行的导购在接触奢侈品之后，品味提高，看不上廉价的杂牌，但又买不起正品，于是买个高仿满足虚荣心。就像有人说的：“奢侈品最有良心，因为只赚富人的钱。”普通人本就不是奢侈品的目标客户。

一名导购道：“不过arianna近几年的上架款式都没有那样的，或许是仿的私人订制款。”

另一名导购听了，不禁心生好奇：“arianna的私人订制款很少见啊，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。据说每个手袋里都有设计师签名，我也想看看了。”

“但那是正品才有吧。山寨的话，会连这个细节都仿出来吗？”

她们一起看向沈绒，等待她的回答。

沈绒没细看那个包，但如果私人订制款都有的话，那个包应该也会有？

“可能有吧，我没细看。”她只能这么说。

其他人都想看看沈绒的手袋。但现在是上班时间，不方便拿出来，于是约好下班后看。

她们都是单纯的好奇。沈绒只能答应下来，并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：以后工作时，再也不用霍家准备的东西。

下午，店里来了一名高级vip顾客，是位年轻女士。

对于这类大客户，品牌服务向来周到，会定期送图册目录和新款上门，供顾客挑选，随时调货。如果顾客来到店里，就闭店接待。至于其他想进店的顾客，会被告知“抱歉，店内正在整理商品，暂不营业”。

沈绒是店里的新人，就被分配到了这个尴尬的任务：站在店门前，向其他顾客解释闭店原因。若有顾客愿意排队等待，就提供座椅和矿泉水。

沈绒并不喜欢向顾客撒谎的感觉，但她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：在资本面前，如果每个顾客都是上帝，那么上帝也分三六九等。

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，手里拿着网红店的招牌荔枝奶茶。

见他想进店，沈绒迎上前：“先生您好……”

声音顿住，因为她认出了眼前之人。

对方也骤然睁大眼睛，讶然道：“噢，沈小姐？”

诧异一闪而过，她平静道：“魏先生您好。”

魏老三没想到，前不久还在影视基地做临时演员的沈绒，现在变成了另一座城市的商场导购。

他尚未开口，手机铃声骤然响起。他赶紧摸出手机：“喂？”

耳畔是他熟悉的女音：“老哥，你怎么还没来？到哪里了？”

“来了，就在店门口。”

“快进来吧。”

结束通话，魏老三想直接进店。但碍于沈绒在场，他客客气气道：“沈小姐，我能进去吗？”

沈绒委婉道：“抱歉先生，我们正在闭店整理商品，暂时不接待顾客……”

魏老三熟悉这种闭店接待的套路，低声解释：“店里那个顾客是我妹妹，她让我过来的。”

沈绒了然，保持职业微笑，为他拉开门：“您请进。”

魏老三侧身进去：“谢谢沈小姐。”

另一名导购见沈绒似乎与魏老三认识，便示意她进去接待。这是店内规定：如果客户认识某位导购，这名导购就有优先接待权，毕竟熟人好说话。

犹豫了两秒钟，沈绒还是跟了进去。

贵宾区里，那名vip女顾客正坐在沙发上，懒懒散散的模样，说话时红唇稍扬，眸光流转。

有导购为她端茶倒水，还有导购在向她介绍最近的品牌艺术展。她从容应对，举手投足都很自然，又有种不谙世事的娇态。只有在从小优渥、高人一等的环境中长大的富家女，才能养出这样的气质。

“这就是真正的豪门小姐。”沈绒听到身旁一名导购轻声感叹。

魏老三走上前，把奶茶递上去：“给你买到了。”

女顾客笑嘻嘻接过：“多谢老哥。”

沈绒之前以为魏老三就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，没想到还有帮妹妹带奶茶的贴心一面。

之后的几分钟里，虽然沈绒没往前凑，但魏老三的目光时不时投向她，言行变得拘谨。

女顾客敏锐地注意到了，挑了挑眉，低声问兄长：“你认识那个导购？”

“那是沈小姐。”魏老三含糊道，其实他也不清楚沈绒到底是什么来历。

女顾客露出一丝“我懂”的暧昧笑容，开始有意与沈绒搭话，让沈绒为她介绍新品。很快，她面前就摆了几十个手袋，其中不乏数量稀少的尖货。

她扬起头，询问魏老三：“哥，你觉得这些包好看吗？”

这些包都是沈绒介绍的，魏老三哪敢说不好看？

“好看。”

女顾客满意地点点头，露出狡黠笑意：“我也觉得好看。既然都不错，不如一起买了吧。但我这个月零花钱用完了，老哥，不如你帮我买？”

魏老三看了一眼沈绒，只能直接掏卡。

遇到这样阔绰的“点包”大金主，在场的导购都很开心。所谓“点包”，即点到的就包起来买下。这是一笔大单，每个导购都能分到不少提成。

导购们分工合作，迅速把这些手袋妥善包裹起来。女顾客取出车钥匙，几名导购们来回跑了三趟，才把所有手袋都搬到停车场里的车上。

沈绒也去搬运手袋了。魏老三本想帮忙，却被妹妹叫住。

女顾客坐在店里的沙发上，悠闲地喝着奶茶。刚从哥哥那里榨取了一笔钱，她心情不错。

她很了解自家兄长。他虽然不吝啬，但平常也不会这么爽快地为妹妹大出血，毕竟他每个月的零花钱也有限。这回她的好运，都是因为那个姓沈的导购。

她揶揄道：“看来你还没追到她，要加油啊。”

魏老三吓了一跳，赶紧澄清：“别乱说，沈小姐与我没什么关系。”

他猜测沈绒背景不凡，与霍家有关，才如此敬畏。至于去追沈绒？他没那个想法。就算有心，也没那个胆量。

见他慌张否认，女顾客一点也不相信，只在心里嘀咕：老哥他还是这么怂，不愧是十六岁时给暗恋的美女写了几十封情书、但一封都没胆子送出去的家伙……

不过那是他的私事，她懒得管，买到包包就好。她暗想：看来以后要多光顾这家店，说不定能从老哥那里拿到更多好处……

两人离开店面之后，没过几分钟，魏老三又独自折返。

好奇心害死猫，他搓着手，忍不住问：“沈小姐，看在我刚才买了不少东西、真心实意的份上……”

“怎么？”沈绒挑眉。

“沈小姐的背景，是不是与霍家有关？”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。

“你真想知道？”

“嗯嗯。”

此时的魏老三，活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大型犬。

她却没有如他所愿：“那你先告诉我，乔泽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
魏老三眉头一皱，苦着一张脸：“哎，这个我真不能说。他让我管住嘴，绝对不能告诉你。”

她点点头，若有所思：“你这么听他的话，看来他的身份地位比你高不少。我猜他是乔家的人？”

他一惊，连连摆手，苦笑道：“这可是你说的，我什么都没透露。”

她不再为难他，转开话题：“你就这么想与霍家搭上关系？”

“当然想啊，那可是霍家。”他一脸理所当然，仿佛霍家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。

“给你一个忠告：霍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。尤其是那个苏嘉明，坏透了，你最好离他远点。”

他被她过于大胆直露的言辞吓了一跳，声音都有点发颤：“你，你别这么说。刚才我什么都没听到。”

不过这更坚定了他的猜测：她肯定来历不凡，否则怎么敢质疑霍家、质疑苏嘉明？关于苏嘉明，单凭他隐约听说过的一些传闻，就能窥见那人多么可怕……

他担心她再说出这样“大逆不道”的话，匆匆告辞，仿佛身后有野兽追赶。

看着他的背影，沈绒轻轻叹了口气。她渴望逃离的牢笼，却有那么多人梦想靠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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